第39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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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9 章
貿易小街位於菇菇農場和休閑廣場中間，原本是避難所裏的集體食堂，改建之後，用木板和金屬搭起了一間間的店鋪，供貿易商人租用賣貨。
原本這裏的貨物有很多，藥劑、武器、服飾、材料、餐食應有盡有，可自從外界農場招工，大批商人轉職，貿易團采取漲價措施後，現在的小街空曠了不少，族人過來購買日常用品時，也多是怨憤不滿的情緒，使得這裏的氣氛愈發壓抑。
地段最好的一些鋪子都被貿易商人占掉了，所以施晴和媽媽反覆觀察後，決定選擇位置稍遠，但是正對著小街入口，擡眼就能見到的店鋪。
施晴拿出炭筆，在梁風梁雨找來的白灰色布塊上，寫下了獵兵團長期免費使用X號店鋪的內容。
一開始長富還不樂意配合，“搞什麽啊，要印身份牌？”
孢叔和胡音也覺得多此一舉，“老妹，我們既然開了口，就不會反悔的。”
然而施夢和女兒一樣，並不相信這些人。現在族長病重，族團之間就開始明爭暗鬥了，一旦族長因病故去，重新開啟競選，代表之間的沖突只會更加焦灼，誰也無法預料會發生什麽事情。
“還是立個憑據吧，瞧，霽醫生都來了。”
霽醫生盛名在外，受到很多異種人的尊敬，見他讚同契約公證，三名代表也不好意思再找借口，學著他的模樣，將自己的身份牌印在了布塊上。
事情辦完，長富立即領著手下走人。
掰扯了一個上午，什麽好處都沒撈到，反而賠掉了一間鋪子，損失最大的就是他的貿易團，換誰來都得窩火。
孢叔和胡音倒是多待了一會兒，關心族長的病情。
霽醫生告訴他們，昨夜族長醒了一次，吃完東西又睡了過去，算是渡過了危險期。
“那就好，多虧有霽醫生在，否則我們真不知道怎麽辦了。”
“是啊，霽醫生有什麽需要盡管提，我們都會幫忙的。”
兩人客套幾句，就帶著手下離開了。
等他們走後，施夢特地向霽醫生道謝，她很清楚，如果沒有霽醫生在場，另外三人不會這麽幹脆地簽下契約。
霽醫生對她非常客氣，“施姨，只是一件小事，您不用放在心上。沒其他事情的話，我先走了。”
施夢想親自送他離開小街，也被婉拒了。他轉身走向街口，圍觀的族人熱情地讓開道路，方便他順利通過。
等回到鋪子裏，施夢忍不住跟女兒感嘆：“霽醫生這次幫了大忙了，如果可以，下次還是別再麻煩他。”
雖然她們是受益方，但將心比心想一想，這樣的麻煩對於霽醫生來說，未嘗不是一種信譽和名望的消耗。換成其他人，恐怕根本不會參與到其他族群的事務裏，更何況是三番五次地無償相助。
施夢不是輕信旁人的性格，但幾年下來，霽醫生始終不求回報地幫助大家，她全都看在眼裏，這位心地善良的純種人值得被她們珍惜。
聽到媽媽的顧慮後，施晴回想自己受到的幫助，立即扔下手裏的抹布跑了出去，“我很快回來！”
在菇菇農場附近的裝貨區，施晴追到了走遠的霽醫生，“謝謝你幫忙。”
給錢、請吃飯、送禮物，除此之外，似乎也沒有其他報答人情的方式了。
施晴想到聽月住在她家，幾天來頓頓好菜。可同一時間，霽醫生吃的卻是蘑菇、菜根、瘤瓜，以及那些帶有汙染的突變生物的肉、油。
她試著提議：“要不要也來我家住？雖然地方沒有族長家寬敞，但夥食更好些，族長已經過了危險期，有林洋哥他們在，你也沒必要日夜守著，需要的時候再過去就行了。”
霽醫生扯起嘴角，臉色比先前柔和許多。他思考片刻，還是婉拒道：“住家就不用了，我在很多人眼裏一直都是中立的態度，要是我剛剛公證完就住去你家，可能會被某些人瞎編亂造，帶給你們新的麻煩。”
“那你別在族長家吃飯了。”施晴不想欠他人情，雖然已經欠了很多，“反正其他族人常常給你送東西，我家每次做飯多準備一份，你來鋪子裏吃，或者我讓哥哥送去族長家，不，還是另外找地方比較好……”
霽醫生好奇問：“你很想感謝我？”
施晴毫不猶豫地點頭。
“那就親自來送吧。”他抿唇微笑，似乎心情還不錯，“如果你真想感謝我的話。”
施晴回到貿易小街的時候，施夢和梁風梁雨兩位老獵兵已經打掃完了店鋪。
冬奇過來找人，說是東西賣光了，聽月正在原地守著錢，問妹妹要不要現在就回家。
“先回家吧。”
今天店鋪剛到手，還有很多準備工作要做。
施晴打算把這間店鋪交給獵兵團負責，利潤三七分賬，就從明天開始。
而她監督一段時間，等到冰封期結束，獵兵們能夠自主經營後，就可以放心離開了。
圖鑒之靈顯示的店鋪列表中，現在已經有了一家新的商店，可以選擇主營種類。
施晴這次選擇了服飾類，反正規矩沒有定死，她完全可以在店裏賣其他東西，比如食物。
【商店信息】
代號：03·小街店鋪
類型：服飾類
等級：lv.0
地點：半兔族領地
基礎人氣：0（上限10）
員工數量：0[查看列表]
裝備效果：無
連接商路：無
基礎人氣需要生意累積，至於員工，施晴暫時把姐姐和聽月調到了新店名下。
去車廂餐廳找聽月搬錢的時候，施晴特地問候阿刺，送上兩雙襪子當回禮，感謝他願意提供賣貨的地方。
阿刺以前還在獵兵團時，跟春奇的交情不錯，後來退團轉職，兩人才漸行漸遠聯絡變少，在他心裏，一直把施晴當妹妹看待，哪肯收回禮，“小晴，不用這麽客氣，我也沒幫什麽忙，有空的話多來找我玩就行。”
車廂餐廳是屬於族群的產業，由糧農團負責，主要為族人（尤其是菇場農民）提供廉價餐食。生意不錯，但作為主廚的阿刺拿的是固定工資，不算太高，勝在穩定。
施晴註意到，他工作的熱情高漲、效率也高，就聊天的這會兒功夫，他已經篤篤篤地切完一整盤的紅暖菇下進湯鍋裏，還有閑心夾起瘤瓜小塊，在烤熟的火麻雀四周圍出小圈，擺了兩個餐盤。
趁著他給族人上菜的時候，施晴將襪子塞進他的圍兜，“收下吧刺哥，以後可能還有別的事情麻煩你。”
“小晴！”阿刺回過神來的時候，她已經跑出車廂，跟著家人一起離開了。
等回到家裏，施晴和媽媽打聽了關於阿刺的消息。
施夢回憶片刻，告訴她：“阿刺性格外向，平時訓練巡邏都很積極，是個不錯的苗子。怎麽，你想把他重新招回獵兵團嗎？”
“沒有。”施晴考慮的是補給站餐館，“我打算從族裏找幾個人過去接手廚房，也當是創造就業崗位了。雲杭因為分成的問題，一直心懷芥蒂，我不想和他生出嫌隙，所以店長的位置大概還是要讓給他們半牛族的人，但廚房和食材，我會牢牢抓在咱們半兔族手裏。”
阿刺目前算是備選廚師之一，不過施晴打算再觀察一段時間，確認他是否符合自己的條件。
提到餐館，施夢擰起秀眉，手指來回撫著腰間的短斧，明顯還有顧慮，“小晴，今天長富吃了虧，他肯定會想辦法找補回來，說不定下一步就是針對咱們拿到的店鋪。”
施晴也想過這個問題，“媽媽，他們現在被你震住了，短時間內肯定不會找麻煩，咱們生意照常做，等長富找茬的時候，就退讓半步避他鋒芒，咱們爭得不是一時之氣，而是長久的權力。”
施夢點頭，“我明白。”
冬奇沒有參加會議，纏著媽媽和妹妹問了幾句，在知道前因後果後，她擔心地問：“小妹，之前那幾個幫忙拓荒的傭兵都知道你是餐館的主人，傭兵行會肯定有情報賣，要是另外三個代表去買來對質，會不會露餡？”
“別怕。”施晴安慰姐姐，“現在是冰封期，其他族人想出去，必須經過獵兵團同意。而且情報的價格很高，就我是餐館主人的消息，牽扯到雲杭和半牛族，有可能賣到上千晶，其他代表不會做虧本生意的。”
在今早開會之前，對另外三個代表來說，餐館合作的機會不異於天上掉餡餅的美事，似乎只要踮起腳尖，稍微努力一下就能夠到。
但施夢宣稱獵兵團負債，想拿到這塊餡餅得先還債一萬晶，美夢破碎，誰還樂意再花上千晶的錢去驗證這件事的真假？
萬一驗證出來的結果不盡人意，那不是浪費錢嗎？純純大冤種。
所以施晴覺得，那三個代表不會出去購買情報。至少在這個冰封期結束前，都不會采取這項措施。
事實確實如此。
孢叔、長富、胡音三人回去後想了又想，確實也對施夢母女倆的陳述產生過懷疑——會不會是假的？
但要說施晴才是餐館的主人，打死他們都不會相信！
而施夢分給手下的錢和物資，“借來的”遠比“賺來的”更加靠譜。
這份篤定源自於過去對施晴的刻板印象，源自於平日對獵兵團的忽視和輕慢。
所以他們說服了自己，相信“借債一萬晶”這個答案。
貿易小街的店鋪順利開辦起來。
施夢重新排班，挑出一些能說會道的年輕獵兵，在參與日常巡邏和訓練的同時，輪流經營店鋪。
森森和佑安作為團裏年紀最小，頭腦靈活的獵兵，成了第一批非正式店員，在冬奇指導、聽月鎮場的情況下，學習如何售賣貨物。
今天賣的還是襪子，同樣備貨一百件，薄款厚款各半，主要是為了完成“連續售賣60件相同商品”的主線任務。
剛開始，有些獵兵擔心生意不好，特地過來排隊撐場面，反正剛領了補貼，買幾雙自己穿或者家人穿都行。
沒想到襪子開賣的消息一傳出去，好些族人聞訊趕來，很快就在貿易小街上排起了隊伍。
物美價廉的商品誰不喜歡呢？除了獵兵團自己人之外，糧農團和工技團的族人也來買了，甚至有些貿易商人也讓家人排進隊伍裏，想辦法多買幾雙。
“三雙厚襪子，謝謝！”
“我要兩雙薄的，兩雙厚的。”
“五雙薄的……”
冬奇負責收錢，森森和佑安負責拿貨，三人配合得非常順暢。
哦，還有個聽月，負責盯場。
施晴在鋪子裏觀察了一會兒，確認他們能夠應付得過來，就背起簍子告別，“你們先忙，我晚點再來。”
“嬸，一共四雙厚襪子，拿好啊！”
佑安把貨物交到客人手裏，再擡起頭的時候，只看到了沒入人群的纖瘦背影……施晴走了。
走出貿易小街進入右邊第二個通道，拐彎經過分岔路口，再往右邊的通道走，沿著通風管道的外側長廊一直往前，穿過盡頭處的柵欄門，會發現兩側有幾道豎井爬梯。
爬上左邊第二個豎井，就能見到密閉的平臺前方，有一道方方正正的鐵門。
負責值守的赤花和藍葉早就聽到動靜出來了，見到爬上平臺的是施晴，兩人收起了手裏的防衛武器。
“小晴，你挺準時啊，下午三點我們再來接班可以嗎？”
施晴點頭，接過了她們遞來的鑰匙，“赤花姐、藍葉姐，你們快去吃飯吧。”
推開鐵門，撲面而來的是一股灼灼熱意。
這裏是半兔族領地的一處哨點，通過房間另外一面墻上的三角窗口，可以見到外面漫山皚皚的積雪。
此時，房間中心砌出的地竈裏，柴火旺盛燃燒著，發出劈啪作響的聲音。
三角架上吊著一只湯鍋，裏面的飲水剛剛煮沸，霽醫生半蹲在地上，小心翼翼地盛取著熱水，裝進一只精巧美麗瓷壺裏。
回頭見到施晴進門，他揚唇微笑：“你來了，路上冷嗎？”
“還好。”施晴小心翼翼放下背簍，取出布條包裹保溫的木盒，擱到了旁邊的小桌上，“霽醫生，快來吃飯吧。”
霽醫生走了過來，手裏拎著那把一看就是舊世界產物的瓷壺，以及兩只繪著繁花的瓷杯。
廢土世界裏很少有這樣明艷的色彩，施晴情不自禁多看了幾眼。
他介紹道：“這是從中興城遺跡裏發掘出來的舊世界茶具，其實算不上一套，但我就分到了這三樣，勉強還能用。我泡了暖身的藥，你也喝點吧，對身體有好處。”
黃褐色的藥湯註入瓷杯，散發出騰騰熱氣和苦澀的味道，施晴說了聲謝謝，從背簍裏取出餐具和裝湯的陶罐放到了桌上。
霽醫生接過餐具，打開了木盒的蓋子。
施晴家今天午飯的菜單是：香煎蝦餅、小炒牛肉絲、醋溜白菜、鯽魚豆芽湯，米飯。
聽月特別愛吃牛肉絲，連幹了三碗飯，都把飯鍋挖空了。
所以施晴盛給霽醫生的飯是最底層的，發黃幹硬，很像鍋巴。
他倒是不介意，搭配著別的食物細嚼慢咽，同時給出反饋：“很好吃。”
施晴和他面對面坐著，雙手托臉欣賞茶具的圖案，時不時地抖動自己的兔耳朵。
每當此時，霽醫生都會瞥來目光，應該不是看她，是看她的腦袋。
施晴心生好奇，忍不住問他：“霽醫生，你是不是毛絨控？所以才對我們異種人那麽友好？”
霽醫生聽不懂，“毛絨控？什麽意思？”
施晴答：“簡單來說，就是特別喜歡毛絨絨的東西，比如我們半兔族和半狼族都有相應的動物特征，毛絨耳朵，你很喜歡嗎？”
他怔了片刻，仿佛才明白話中的含義，又看了看施晴的腦袋，慢慢搖頭道：“不全是，我確實覺得毛絨耳朵很可愛，但要分人。”
說這話的時候，霽醫生低著臉龐，許久沒有修剪的劉海碎發垂落眉睫，掩去了眼中的神采。
但是施晴看到，他的耳垂隱隱泛紅，就像繁花圖案上的嫩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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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段最好的一些鋪子都被貿易商人占掉了，所以施晴和媽媽反覆觀察後，決定選擇位置稍遠，但是正對著小街入口，擡眼就能見到的店鋪。
施晴拿出炭筆，在梁風梁雨找來的白灰色布塊上，寫下了獵兵團長期免費使用X號店鋪的內容。
一開始長富還不樂意配合，“搞什麽啊，要印身份牌？”
孢叔和胡音也覺得多此一舉，“老妹，我們既然開了口，就不會反悔的。”
然而施夢和女兒一樣，並不相信這些人。現在族長病重，族團之間就開始明爭暗鬥了，一旦族長因病故去，重新開啟競選，代表之間的沖突只會更加焦灼，誰也無法預料會發生什麽事情。
“還是立個憑據吧，瞧，霽醫生都來了。”
霽醫生盛名在外，受到很多異種人的尊敬，見他讚同契約公證，三名代表也不好意思再找借口，學著他的模樣，將自己的身份牌印在了布塊上。
事情辦完，長富立即領著手下走人。
掰扯了一個上午，什麽好處都沒撈到，反而賠掉了一間鋪子，損失最大的就是他的貿易團，換誰來都得窩火。
孢叔和胡音倒是多待了一會兒，關心族長的病情。
霽醫生告訴他們，昨夜族長醒了一次，吃完東西又睡了過去，算是渡過了危險期。
“那就好，多虧有霽醫生在，否則我們真不知道怎麽辦了。”
“是啊，霽醫生有什麽需要盡管提，我們都會幫忙的。”
兩人客套幾句，就帶著手下離開了。
等他們走後，施夢特地向霽醫生道謝，她很清楚，如果沒有霽醫生在場，另外三人不會這麽幹脆地簽下契約。
霽醫生對她非常客氣，“施姨，只是一件小事，您不用放在心上。沒其他事情的話，我先走了。”
施夢想親自送他離開小街，也被婉拒了。他轉身走向街口，圍觀的族人熱情地讓開道路，方便他順利通過。
等回到鋪子裏，施夢忍不住跟女兒感嘆：“霽醫生這次幫了大忙了，如果可以，下次還是別再麻煩他。”
雖然她們是受益方，但將心比心想一想，這樣的麻煩對於霽醫生來說，未嘗不是一種信譽和名望的消耗。換成其他人，恐怕根本不會參與到其他族群的事務裏，更何況是三番五次地無償相助。
施夢不是輕信旁人的性格，但幾年下來，霽醫生始終不求回報地幫助大家，她全都看在眼裏，這位心地善良的純種人值得被她們珍惜。
聽到媽媽的顧慮後，施晴回想自己受到的幫助，立即扔下手裏的抹布跑了出去，“我很快回來！”
在菇菇農場附近的裝貨區，施晴追到了走遠的霽醫生，“謝謝你幫忙。”
給錢、請吃飯、送禮物，除此之外，似乎也沒有其他報答人情的方式了。
施晴想到聽月住在她家，幾天來頓頓好菜。可同一時間，霽醫生吃的卻是蘑菇、菜根、瘤瓜，以及那些帶有汙染的突變生物的肉、油。
她試著提議：“要不要也來我家住？雖然地方沒有族長家寬敞，但夥食更好些，族長已經過了危險期，有林洋哥他們在，你也沒必要日夜守著，需要的時候再過去就行了。”
霽醫生扯起嘴角，臉色比先前柔和許多。他思考片刻，還是婉拒道：“住家就不用了，我在很多人眼裏一直都是中立的態度，要是我剛剛公證完就住去你家，可能會被某些人瞎編亂造，帶給你們新的麻煩。”
“那你別在族長家吃飯了。”施晴不想欠他人情，雖然已經欠了很多，“反正其他族人常常給你送東西，我家每次做飯多準備一份，你來鋪子裏吃，或者我讓哥哥送去族長家，不，還是另外找地方比較好……”
霽醫生好奇問：“你很想感謝我？”
施晴毫不猶豫地點頭。
“那就親自來送吧。”他抿唇微笑，似乎心情還不錯，“如果你真想感謝我的話。”
施晴回到貿易小街的時候，施夢和梁風梁雨兩位老獵兵已經打掃完了店鋪。
冬奇過來找人，說是東西賣光了，聽月正在原地守著錢，問妹妹要不要現在就回家。
“先回家吧。”
今天店鋪剛到手，還有很多準備工作要做。
施晴打算把這間店鋪交給獵兵團負責，利潤三七分賬，就從明天開始。
而她監督一段時間，等到冰封期結束，獵兵們能夠自主經營後，就可以放心離開了。
圖鑒之靈顯示的店鋪列表中，現在已經有了一家新的商店，可以選擇主營種類。
施晴這次選擇了服飾類，反正規矩沒有定死，她完全可以在店裏賣其他東西，比如食物。
【商店信息】
代號：03·小街店鋪
類型：服飾類
等級：lv.0
地點：半兔族領地
基礎人氣：0（上限10）
員工數量：0[查看列表]
裝備效果：無
連接商路：無
基礎人氣需要生意累積，至於員工，施晴暫時把姐姐和聽月調到了新店名下。
去車廂餐廳找聽月搬錢的時候，施晴特地問候阿刺，送上兩雙襪子當回禮，感謝他願意提供賣貨的地方。
阿刺以前還在獵兵團時，跟春奇的交情不錯，後來退團轉職，兩人才漸行漸遠聯絡變少，在他心裏，一直把施晴當妹妹看待，哪肯收回禮，“小晴，不用這麽客氣，我也沒幫什麽忙，有空的話多來找我玩就行。”
車廂餐廳是屬於族群的產業，由糧農團負責，主要為族人（尤其是菇場農民）提供廉價餐食。生意不錯，但作為主廚的阿刺拿的是固定工資，不算太高，勝在穩定。
施晴註意到，他工作的熱情高漲、效率也高，就聊天的這會兒功夫，他已經篤篤篤地切完一整盤的紅暖菇下進湯鍋裏，還有閑心夾起瘤瓜小塊，在烤熟的火麻雀四周圍出小圈，擺了兩個餐盤。
趁著他給族人上菜的時候，施晴將襪子塞進他的圍兜，“收下吧刺哥，以後可能還有別的事情麻煩你。”
“小晴！”阿刺回過神來的時候，她已經跑出車廂，跟著家人一起離開了。
等回到家裏，施晴和媽媽打聽了關於阿刺的消息。
施夢回憶片刻，告訴她：“阿刺性格外向，平時訓練巡邏都很積極，是個不錯的苗子。怎麽，你想把他重新招回獵兵團嗎？”
“沒有。”施晴考慮的是補給站餐館，“我打算從族裏找幾個人過去接手廚房，也當是創造就業崗位了。雲杭因為分成的問題，一直心懷芥蒂，我不想和他生出嫌隙，所以店長的位置大概還是要讓給他們半牛族的人，但廚房和食材，我會牢牢抓在咱們半兔族手裏。”
阿刺目前算是備選廚師之一，不過施晴打算再觀察一段時間，確認他是否符合自己的條件。
提到餐館，施夢擰起秀眉，手指來回撫著腰間的短斧，明顯還有顧慮，“小晴，今天長富吃了虧，他肯定會想辦法找補回來，說不定下一步就是針對咱們拿到的店鋪。”
施晴也想過這個問題，“媽媽，他們現在被你震住了，短時間內肯定不會找麻煩，咱們生意照常做，等長富找茬的時候，就退讓半步避他鋒芒，咱們爭得不是一時之氣，而是長久的權力。”
施夢點頭，“我明白。”
冬奇沒有參加會議，纏著媽媽和妹妹問了幾句，在知道前因後果後，她擔心地問：“小妹，之前那幾個幫忙拓荒的傭兵都知道你是餐館的主人，傭兵行會肯定有情報賣，要是另外三個代表去買來對質，會不會露餡？”
“別怕。”施晴安慰姐姐，“現在是冰封期，其他族人想出去，必須經過獵兵團同意。而且情報的價格很高，就我是餐館主人的消息，牽扯到雲杭和半牛族，有可能賣到上千晶，其他代表不會做虧本生意的。”
在今早開會之前，對另外三個代表來說，餐館合作的機會不異於天上掉餡餅的美事，似乎只要踮起腳尖，稍微努力一下就能夠到。
但施夢宣稱獵兵團負債，想拿到這塊餡餅得先還債一萬晶，美夢破碎，誰還樂意再花上千晶的錢去驗證這件事的真假？
萬一驗證出來的結果不盡人意，那不是浪費錢嗎？純純大冤種。
所以施晴覺得，那三個代表不會出去購買情報。至少在這個冰封期結束前，都不會采取這項措施。
事實確實如此。
孢叔、長富、胡音三人回去後想了又想，確實也對施夢母女倆的陳述產生過懷疑——會不會是假的？
但要說施晴才是餐館的主人，打死他們都不會相信！
而施夢分給手下的錢和物資，“借來的”遠比“賺來的”更加靠譜。
這份篤定源自於過去對施晴的刻板印象，源自於平日對獵兵團的忽視和輕慢。
所以他們說服了自己，相信“借債一萬晶”這個答案。
貿易小街的店鋪順利開辦起來。
施夢重新排班，挑出一些能說會道的年輕獵兵，在參與日常巡邏和訓練的同時，輪流經營店鋪。
森森和佑安作為團裏年紀最小，頭腦靈活的獵兵，成了第一批非正式店員，在冬奇指導、聽月鎮場的情況下，學習如何售賣貨物。
今天賣的還是襪子，同樣備貨一百件，薄款厚款各半，主要是為了完成“連續售賣60件相同商品”的主線任務。
剛開始，有些獵兵擔心生意不好，特地過來排隊撐場面，反正剛領了補貼，買幾雙自己穿或者家人穿都行。
沒想到襪子開賣的消息一傳出去，好些族人聞訊趕來，很快就在貿易小街上排起了隊伍。
物美價廉的商品誰不喜歡呢？除了獵兵團自己人之外，糧農團和工技團的族人也來買了，甚至有些貿易商人也讓家人排進隊伍裏，想辦法多買幾雙。
“三雙厚襪子，謝謝！”
“我要兩雙薄的，兩雙厚的。”
“五雙薄的……”
冬奇負責收錢，森森和佑安負責拿貨，三人配合得非常順暢。
哦，還有個聽月，負責盯場。
施晴在鋪子裏觀察了一會兒，確認他們能夠應付得過來，就背起簍子告別，“你們先忙，我晚點再來。”
“嬸，一共四雙厚襪子，拿好啊！”
佑安把貨物交到客人手裏，再擡起頭的時候，只看到了沒入人群的纖瘦背影……施晴走了。
走出貿易小街進入右邊第二個通道，拐彎經過分岔路口，再往右邊的通道走，沿著通風管道的外側長廊一直往前，穿過盡頭處的柵欄門，會發現兩側有幾道豎井爬梯。
爬上左邊第二個豎井，就能見到密閉的平臺前方，有一道方方正正的鐵門。
負責值守的赤花和藍葉早就聽到動靜出來了，見到爬上平臺的是施晴，兩人收起了手裏的防衛武器。
“小晴，你挺準時啊，下午三點我們再來接班可以嗎？”
施晴點頭，接過了她們遞來的鑰匙，“赤花姐、藍葉姐，你們快去吃飯吧。”
推開鐵門，撲面而來的是一股灼灼熱意。
這裏是半兔族領地的一處哨點，通過房間另外一面墻上的三角窗口，可以見到外面漫山皚皚的積雪。
此時，房間中心砌出的地竈裏，柴火旺盛燃燒著，發出劈啪作響的聲音。
三角架上吊著一只湯鍋，裏面的飲水剛剛煮沸，霽醫生半蹲在地上，小心翼翼地盛取著熱水，裝進一只精巧美麗瓷壺裏。
回頭見到施晴進門，他揚唇微笑：“你來了，路上冷嗎？”
“還好。”施晴小心翼翼放下背簍，取出布條包裹保溫的木盒，擱到了旁邊的小桌上，“霽醫生，快來吃飯吧。”
霽醫生走了過來，手裏拎著那把一看就是舊世界產物的瓷壺，以及兩只繪著繁花的瓷杯。
廢土世界裏很少有這樣明艷的色彩，施晴情不自禁多看了幾眼。
他介紹道：“這是從中興城遺跡裏發掘出來的舊世界茶具，其實算不上一套，但我就分到了這三樣，勉強還能用。我泡了暖身的藥，你也喝點吧，對身體有好處。”
黃褐色的藥湯註入瓷杯，散發出騰騰熱氣和苦澀的味道，施晴說了聲謝謝，從背簍裏取出餐具和裝湯的陶罐放到了桌上。
霽醫生接過餐具，打開了木盒的蓋子。
施晴家今天午飯的菜單是：香煎蝦餅、小炒牛肉絲、醋溜白菜、鯽魚豆芽湯，米飯。
聽月特別愛吃牛肉絲，連幹了三碗飯，都把飯鍋挖空了。
所以施晴盛給霽醫生的飯是最底層的，發黃幹硬，很像鍋巴。
他倒是不介意，搭配著別的食物細嚼慢咽，同時給出反饋：“很好吃。”
施晴和他面對面坐著，雙手托臉欣賞茶具的圖案，時不時地抖動自己的兔耳朵。
每當此時，霽醫生都會瞥來目光，應該不是看她，是看她的腦袋。
施晴心生好奇，忍不住問他：“霽醫生，你是不是毛絨控？所以才對我們異種人那麽友好？”
霽醫生聽不懂，“毛絨控？什麽意思？”
施晴答：“簡單來說，就是特別喜歡毛絨絨的東西，比如我們半兔族和半狼族都有相應的動物特征，毛絨耳朵，你很喜歡嗎？”
他怔了片刻，仿佛才明白話中的含義，又看了看施晴的腦袋，慢慢搖頭道：“不全是，我確實覺得毛絨耳朵很可愛，但要分人。”
說這話的時候，霽醫生低著臉龐，許久沒有修剪的劉海碎發垂落眉睫，掩去了眼中的神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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